落宸汐

惊鸿

文/落宸汐

陆绎x袁今夏（婚后二）

          何以往事共白首，盼得今宵人同归。

          情深唱尽浮生事，心有惊鸿随君回。

        三月里正是草长莺飞，天气回暖之时，京城之中春意正盛。街道两旁的茶馆酒家生意红火，叫卖声不绝于耳，看起来格外热闹。

       北镇抚司近日并不十分太平。诏狱之内新来了不少要犯，其中大多数都是曾经朝中举足轻重的大人物，而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严党余孽。说来也奇怪，这严家被抄家也有数年光景，也不知严嵩父子给他们下了什么迷魂药，竟让这些余孽还有力气在朝堂之上翻腾。从前，皇上只当严家气数已尽，其余党也不过秋后蚂蚱掀不起什么风浪，故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没想到这一次，他们竟妄图把手伸向东宫，引得龙颜震怒，这便下令锦衣卫接手此事，将严党彻底铲除。

       为了这件事，陆绎最近可没少看卷宗，彻查这些人的底细，然后亲自去诏狱收拾那些要犯。没想到这些人骨头倒也够硬，几番拷打下来竟也没吐露多少有价值的消息，委实让人有些头大。

       回了府，今夏已经先一步回来了，正在后院陪着琰儿读书。如此场景让陆绎的心慢慢柔软了起来。他走上前一把抱住今夏，什么话也没说，就那样静静地抱着，因为他知道，今夏都懂。

       琰儿是个非常聪慧的孩子，看见自己爹娘这般模样，心中也跟明镜似的，悄不做声地回自己房间去了。

       庭院里一时间只剩下夫妻二人。今夏自然是知道自家夫君是为了严党余孽一事忧心，她那样通透的人怎会不明白这背后的艰难，只是这事断然是急不得的，否则只会适得其反。

       实话讲，夫妻二人虽然一个是锦衣卫指挥使，一个是六扇门总捕头，看似毫无交集，但是却经常一同讨论案情，就如同当年南下那般，这是属于他们之间独有的默契。

       朝中关系错乱繁杂，风云变幻莫测，自然不是三言两语就讲的清楚的，再加上严党一脉牵连甚广，更是棘手，这也正是当年没有彻底肃清的原因。

       陆绎本不想今夏牵连其中，但今夏却告诉他：“你我夫妻，本就一体，何来牵扯不牵扯一说？正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更何况有你在，我根本不必害怕。”

       一番话看似平常，却在陆绎心中种下了温暖的种子。这些年来，他愈发觉得自己太过于幸运，能够娶到今夏，能够成为彼此的依靠。那种有人牵挂，有人惦念的感觉果真是美好的。

       那一夜，陆绎书房里的灯整夜未熄，夫妻二人翻阅了近十年来所有的卷宗，理清了所有的联系，终于从中找到了一丝突破。原来当年这严嵩有一私生子，流落在外多年，直到十一岁才被带回严家，一直一个外亲的身份在严府里住着，严家被抄家之时，因着他年纪尚小，且明面上与严嵩父子没有太多牵连就放过了他，却没想到是放虎归山，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严嵩当了这么多年首辅，自然是对宫闱秘事，朝中丑事了解甚广，他这私生子便继承了他的遗志，以此控制了这些官员。

       既然找到了问题所在，那么再去对症下药就轻松多了，所谓严党一脉大多数是有把柄掌握在这严家私生子手中，而锦衣卫最擅长的就是调查这些七七八八的把柄。

        有了今夏的帮助，严党一案推进飞速，就连皇上都忍不住多番嘉奖，陆绎心中那些乌云也随之散开。

       此案告了一段落后，朝中特许给陆绎放了几天假，让他好好修养。北镇抚司有岑福坐镇，陆绎倒也是闲得自在。岑福如今已是锦衣卫佥事，跟着陆绎这些年他也算得上是劳苦功高，且办事得力，自然也擢升了官职。

       没有了朝中琐事的压迫，陆绎一门心思都放在了如何与妻儿共享天伦。这不，今夏一回府就看到陆绎在和琰儿一起踢蹴鞠，那般欢快的模样，让今夏一度以为自己看错了。谁知陆绎见她回来便忙着拉她一起加入，这一家三口就这般在院子里玩了个把时辰，直至天色渐暗，看不清楚这才作罢。这一场蹴鞠比赛下来几个人可谓是玩得酣畅淋漓，好不痛快，晚饭时琰儿也忍不住多吃了一碗饭。

       饭后的时光自然是属于夫妻俩的独处时间，琰儿非常明白，自己回了房。陆绎便带着今夏到了屋顶。今夏的轻功一向不好，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有丝毫变化，每次想要上房顶看星星的时候也都是陆绎带着她上去的。

       初春夜晚的风有些微凉，陆绎有内力在，自然是不怕冷的，但是今夏自那年染了风寒之后便有些畏寒，于是陆绎很自觉地揽过今夏，把她抱在怀里想着能让她暖一点。

       夫妻两人坐在屋顶看着漫天繁星，看着皓月当空，思绪也回到了曾经的时光。那一次的屋顶，她喝醉了，他主动吻了她。

      “这是命令。”

      陆绎永远记得那天晚上的今夏因为喝醉酒整个脸蛋红扑扑的，衬得她越发娇艳可人，沾过酒的唇也格外莹润，让人忍不住想要亲一口，所以，他真的就这样做了，在她的唇上留下自己的印记。

       他把发簪带在她的发间，那是他亲手刻上的“夏”。

       本以为这个傻姑娘能就此开窍，却没想到一觉醒来她居然什么都不记得了，而他也出于傲娇随便扯了个谎说那发簪是岑福送的，以至于后来的很长时间里今夏都有些刻意避着岑福，生怕他喜欢自己。

       想到这里，陆绎忍不住轻笑。

       今夏抬起头，看到自家夫君一个人傻笑，心里有些疑惑。

       “你笑什么啊。”

       “笑某些人反应迟钝，什么都不知道。”

        今夏自然明白这是在说自己，嘻笑着作势去打他，却被他灵巧地躲过了，而她自己却因为身体不稳差点从房顶掉了下去，好在陆绎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她，把她紧紧抱在了怀里。

        周围的空气似乎变得灼热起来，今夏再次抬起头正好对上了陆绎凝望她的双眸，四目相对间，她从对方的眼睛里读懂了破土而出的情愫。

        今夜，注定是不平凡的。

        今夏从睡梦中醒来时已是晌午时分，正好赶得上用午饭，陆绎早已不在身边，这让今夏心里很是不平衡，为何每次腰酸背痛的都是自己，而陆绎却一点事也没有。回想起昨夜的情形她还是忍不住羞红了脸，虽说两人都是老夫老妻了，还是孩子的爹娘了，但是那种初恋的新鲜感一直都在，今夏的少女情怀被陆绎保护地很好。

        几番折腾，今夏终于起了身，忍住腰间传来的酸痛感梳洗完毕。推开房门就看见陆绎那家伙带着琰儿在院子里练剑，这就让今夏心中更是不平衡了，她本想上去打他一顿消气，却无奈实在是乏力使不上劲，最后自然是落在了某人的怀里。

        琰儿忙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但是他嘴角的笑意还是出卖了他。

       今夏连忙从陆绎怀中站起来，佯装整理衣服，然后故作镇定地说道：“小爷今日心情好，暂且饶了你！”然后迈着奇怪的步子匆匆忙忙离开了。

       今夏走后，琰儿终于忍不住笑出声，就连陆绎也笑着对自家儿子说：“莫要学你娘这样口是心非。”

       今夏这边却在心里一直犯嘀咕，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陆绎这隐藏的属性，当年怎么就掉进这个狼窝了，看着平时一副一身正气的模样，谁能想到比豺狼虎豹还可怕！

        “我可不是什么坐怀不乱之人。”

        当年陆绎的话又在今夏耳边响起。那时的她也就把这话当作笑话听了，没想到居然是真的，今夏心里那个恨啊！

         “一定要想个什么办法让他三天都不能进我的房门！”今夏心中这样想道。

        然而，小白兔是斗不过大灰狼的，于是当天晚上，今夏并没有逃过这一劫。不过，这倒也不怪她，谁能逃得过陆大人温柔的诱导呢？于是我们的小白兔今夏又乖乖地走入了狼口。

       在累得睡着之前，她还在心中为自己沉迷美色而感到懊悔：“下一次一定不能再上当了！”

       可怜的今夏怎么也不会想到，在这一场游戏里，从一开始她就掉进了圈套，他注定是她一生都躲不开的陷阱。而无论时间变换多少次，她也注定会走向他，然后无可救药地爱上他。

       所谓爱情，一眼心动，一爱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