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宸汐

此夜长歌

文/落宸汐

陆绎x袁今夏（元宵节梗）

          圆月无缺四海同，盼君归之共美满。

          相思红豆何时发，应得上元阖家暖。

        立了春以后，天气还未回暖，寒气尚浓。前些日子，京城下了好大一场雪，举目望去，一片白茫茫的，屋顶上堆积了厚厚的雪，映着高墙大院，倒也有一种别致的美。

        陆绎离京的第七日。今夏带着孩子们在暖阁午睡，窗外的雪还未停，若是陆绎在的话定会带着孩子们去院中堆雪人。

        前些日子宫里传来消息，说是有人上奏两淮盐运使私增课税，中饱私囊，两淮地区盐商苦不堪言，联合上书弹劾盐运使。皇上命锦衣卫去彻查此事，陆绎一接到密函就匆匆忙忙赶过去了，今夏本想随他一道走一遭，奈何这一去少说要有小半月的光景，两个孩子在家中无人照料她也着实是放心不下，一番思量后，她还是决定留在家中照顾孩子们。

       正月里年味还没散去，六扇门没有什么案子，今夏特向三法司申请多给捕快们放了几日假，只待有案子时即刻上任。她自己在家倒也是乐得清闲，变着花样找些稀奇小物研究，打发时间。

        琰儿带着琬儿在院子里玩雪，两个孩子都笑得开心，今夏站在窗前听着孩子们的笑声，心中对陆绎的思念越发浓重。她还记得他们刚成亲的第一年冬天，她刚刚怀有身孕，想着出去玩雪，陆绎不准，她心里还难过了好一会儿，没想到黄昏的时候她竟然看到了院子里不知何时堆起了一个雪人，陆绎从雪人背后站起来，走向她抱住了她。那是她记忆里看到过的最好看的雪人。

       眼看上元节马上就要到了，阖家团聚的时刻若是陆绎不在身边便是不完整的。今夏日思夜盼，希望陆绎早日回来。

       许是上天真的听到了她的心愿，正月十四那一日的黄昏，陆绎带着一身风雪踏入了陆府的大门。彼时今夏正坐在院子里捧着热茶，看着孩子们打雪仗。孩子们见爹爹回来了都飞快地跑过去一把抱住了他。

        陆绎拍了拍琰儿的肩膀，抱起琬儿走向今夏。

         “我回来了。”

        明明是最普通的四个字，今夏却红了眼眶。一别数日，思念泛滥。

        陆绎放下琬儿，走上前，把今夏拥在怀里。

        “别担心，这次案子一切顺利，我方才去过宫里了，皇上很高兴，我一切安好，回来陪你过上元节了。”

        今夏伸出手抱住陆绎，一滴热泪滴在他的飞鱼服上，融化了那一片雪。

        陆府今年的上元节与往年有些不同。

        陆绎回来之后，今夏整个人都精神起来了，干劲十足，说是准备好要过一个有意义的上元节，于是他们决定自己做汤圆。

       说起制作汤圆这件事，今夏可是很早就向大杨请教过的，这一次他们要做的是红豆汤圆和黑芝麻汤圆。

       馅料是一大早就准备好的，今夏信心满满地准备在厨房大显身手，陆绎自然是要跟着去帮忙的，夫妻二人享受着这种人间烟火里简单而又纯粹的浪漫。

        一个个白白胖胖的汤圆在今夏和陆绎手中诞生了，夫妻二人时不时抬头看一看对方，眼神里满满的都是对彼此最深的爱意。

        都说倾注了爱的食物会变得格外美味，这话一点也不假，水开了之后，一个个小汤圆都陆陆续续跳进了锅里，在水中翻涌，糯米的香气混合着馅料的甜意，让整个小厨房里都充满了幸福的味道。

        琰儿和琬儿这两只小馋猫闻到了汤圆的香气，就来到了小厨房，看见爹爹和娘亲正在煮汤圆，两个小家伙眼睛里都闪出了小星星。

        “娘亲，琬儿想吃小圆圆！”四岁的琬儿还不太明白什么是汤圆，只是听起大人们说，就只记住了小圆圆，这会儿闻着香气，她也饿了。

        今夏暂时放下手中的活儿，走到琬儿旁边抱起她走进厨房，琬儿看着锅中正在煮着的汤圆，一双小手激动地拍着：“小圆圆！小圆圆！”

        大家都被琬儿给逗乐了，有这么一个甜甜的小姑娘在家里，每天都很开心。

        汤圆出锅了，一个个晶莹剔透，盛在白瓷碗里，看起来格外精致。今夏的心情也变得格外愉悦。能够在这样一个寒气未散的春日里一家人一起吃上一碗亲手制作的汤圆，幸福感可以说达到了极致。

        今夏用勺子舀起一个汤圆，一口咬下去，红豆的清甜溢满整个口腔，唇齿留香，让人忍不住多吃几口。豆沙淌出来落在勺子里，映着白色的糯米皮，看起来就像是雪中的红梅，格外美丽。

        都说红豆忆相思，这些日子陆绎不在，今夏无一刻不在想他。原以为这个上元节他没有办法回来一起过，没想到上天垂怜，终是给了一家人团圆的机会，如今这样坐在一起吃一吃汤圆倒也是极为舒心的。

         今夏觉得自己所有的思念和爱意都融在了这一碗热腾腾的汤圆之中，入口绵软，回味无穷。

         院子里的雪还没化，厚厚地堆在一起。           吃过汤圆后，陆绎带着琰儿和琬儿一起在院子里堆起了雪人，今夏心里突然起了一个恶作剧。她揉了一个雪球，扔向陆绎，陆绎正在专心堆雪人，自然是没能逃过雪球攻击。这一下，他倒也来了兴致，随手抓了一个雪球扔向今夏，原本堆雪人的计划就这样被搁置了，变成了一场打雪仗活动，琰儿和琬儿也加入了其中，一家四口像孩子一样在院子里玩得不亦乐乎。

        天色渐渐暗了，府中早已挂上了精心准备的花灯。这上元节原本就是花灯节，只不过今年雪下得比较大，城中的花灯会就暂时取消了。然而城中各府自行准备花灯也成了一个必不可少的习俗。岑福带着自家夫人和儿子一起来到了陆府，几个孩子们一道去玩了，大人们则是坐在院子里喝茶。

         此次调查两淮盐运使一事，乃是陆绎和岑福一同前去的，自然也是一道回来的，说起来都是头等的功绩。岑福的夫人也是个温柔文静的官家小姐，平日里不话也不多，通常都是安安静静坐在一旁听着众人聊天，不似今夏这般活泼。

         岑福的儿子比陆琰小三岁，性格像极了他娘亲，是个温文尔雅的孩子，琬儿平日里倒是挺喜欢和这位岑家哥哥一起玩的。今夏还和陆绎商量过要不然将来就直接把琬儿嫁过去算了，总也是知根知底，也好安心一些。陆绎笑了笑，未置可否，所谓儿孙自有儿孙福，孩子们的事情，还是要看他们自己的意愿。

         岑家夫妇在陆府坐了一两个时辰后，正准备回府，这边琬儿却拉着岑家哥哥，说什么也不让他走，夫妇俩无奈，只能把儿子留下小住一晚，琬儿倒是格外开心。三个孩子又嘻笑着跑去后院玩去了。

         一时间，只剩下陆绎和今夏在前厅。陆绎带着今夏爬上屋顶，夫妇俩坐在屋顶，看着宫里放的烟火，感受着岁月静好的意味。这样的日子曾在今夏的梦中出现过无数次，他和她并肩看日出，看夕阳，走过生命中每一个重要的时刻，而如今，这些梦都实现了，今夏心中自然是无比欢喜的。

          “你猜猜这次南下我有什么收获？”

          今夏听着这话有些耳熟，就想起了多年前的那些经历，她摇摇头，心中却在期待着陆绎接下来的话。

          “我发现啊，每离你远一分，我的思念就重一分，所以我发现我离不开你了。”

         今夏的脸突然就红了。这么多年的老夫老妻了，总还是会被他的话击中心底，那种最初的心动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磨，反而在这个过程中更加深刻地根植在了心中。

         果然，这辈子，是逃不过他了。

         陆绎把今夏搂在怀里，自己轻轻地讲着自己南下的经历：“我原以为自己是回不来的。两淮那边的情况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一个盐运使的权利居然已经大到能够掌握整个两淮地区的所有互市，这其中错综复杂，盘根丛生的利益关系着实让我想不到。幸好找到了突破点，找到了环环相扣中最重要的那一环，这才破解了僵局。我便日夜兼程赶回来，我害怕你等得焦急。”

        今夏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环抱着陆绎，感受着他怀里的温暖。她也像过无数次若是他没有回来的场景，那一定会是这一整年里最遗憾的事情。好在一切都那么及时，在这个团圆的夜晚之前，他回来了。

         吾心甚安，只因你在身侧。

        此时当长歌，圆月亦皎洁。思君，盼君，终得岁岁相守。